第六章 “人”來“人”往

我向著腐敗之地的深處走去，一種凝重如山的壓抑感，在我的心中緩緩地生長而成。除了死靈，不時還會遇到一顆顆光溜溜的頭顱，在空氣中浮動，臉只有半張。

想是玄穹冰魂戒的作用，我的心中只有壓抑，卻沒有恐懼。但是這種壓抑也讓我喘不過氣來，特別是一大串血淋淋的腸子和內臟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。

我吐了。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。那些游蕩的死靈，或正坐在斷壁旁挽著紗車理線，或晾曬衣服，或互相奔走，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，等等，形形色色、“人”來“人”往。

然後我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，卻看不到“人”。“死靈是不會發出聲音的，”我自言自語道：“一定是有什麽未知的生靈在向我靠近。可是我為什麽發現不了它呢，難道它會隱身？”

我一邊緊緊握住銷魂劍，一邊豎起耳朵傾聽，希望能聽清楚來者的方向。然後我真的聽到了，好象是我自己的腳步，那種在腐敗之地上急促的腳步聲，在寂靜的環境裏似乎傳出很久。我邁開了步子，那腳步聲卻忽然消失了，我再邁開步子，腳步聲又響起來了。我再一下一下地踏步，這聲音就是一下又一下的，就象是我在平常踏步的聲音。就像是什麽生靈把我之前走路的聲音給錄了下來，然後放給我聽。

我沒有心情與它周旋，更沒有揭開謎底的欲望。無論它是誰，用什麽方法錄制了我的聲音，又用了什麽方法放給我聽，我都不想了解，也不願了解。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，左手掐在持劍右手的手背上，讓痛感提醒自己別被聲音迷惑，更不能猶疑不動。而是堅定地邁開步子，繼續前行。

走著走著，我的前面就出現了一個黑影，黑影越來越大，在我的眼前，變成一個人形。直到我沖到那個“人”面前，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臉，好象是個男人的身形，我想要躲開它，但它似乎總能攔阻我，，我知道它堵住了我的去路。它卻繼續在往前走，於是我便不由自主地後退。

避無可避中，我揮起了銷魂劍。然後我就聽到了無數的哀鳴聲傳來，似乎它是許多種微小生靈的組合體，而每一個生靈都在銷魂劍的砍劈下喪生。

“對方不會這麽容易打敗的。”我想：“一定是這裏的煞氣彌漫了我的心智，連專破幻術的銷魂劍，都陷入迷茫之中。”

想及此，我將左手食指的玄穹冰魂戒轉了一圈，立刻有一個紅、橙、黃、綠、青、藍、紫的七色光環出現在我的身後。光環中央虛明如鏡，非雲非霧起層空，異彩奇輝迥不同。而隨著這光環出現，氣勢往前碾壓，所有往這裏聚集的煞氣，都紛紛倒卷回去，不敢觸其鋒芒。

然後我就看到了這裏真實的景象：眼前黑炎熊熊，周遭的一切、包括那些死靈的腳下都在燃燒，夜風呼號，每一處燃燒的地方，都如同一堆堆篝火，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，有的只是一種直沁人心的陰冷。

這種只帶來寒冷的燃燒，是我生平中第一次遇到，也顛覆了我的認知。因為在物理課上，物理老師告訴過我，燃燒的過程往往伴隨著能量的釋放，這種釋放應該帶來溫暖，而不是寒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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